写意画的色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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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画的设色体系是以物象的固有色为中心建立的，再在固有色内部进行明度、笔触、水分的变化，基本不顾及光源、环境对物象的干扰。就写意花鸟画而言，情况还要特殊些，除了以客观对象的本色为参照外，画家的主观情感对色彩的选择和使用也有不容忽视的影响，比如，面对各类动植物的真实颜色时，中国画家喜用墨调和色，以压其“火气”。同时赋色法又以笔法、墨法为准绳，并要求色彩的选择和使用不妨碍写意画的整体笔墨感觉，即所谓的“色不碍墨，墨不碍色”。比如图4-57中的泼彩法源自泼墨法，它很好地模拟了笔墨形态，让人感到色墨交融、相得益彰。当这种以墨为主、以色为辅的观念发展到极端，就是用纯水墨来代替颜色塑造万物了。所以，写意花鸟画的设色体系是围绕笔墨体系架构的，其背后体现了“水墨至上”的审美心理。

 

虽然如此，我们并不能就此认为写意花鸟画是不重视色彩的，实际上优秀的画家对色彩还是非常讲究的。以齐白石的作品《荷》为例，正面荷叶用泼墨法泼出大面积的赭石色块，几乎占据画幅一半，色相单纯且干湿浓淡兼备。侧面荷叶用花青挥扫，处于陪衬地位，其下方一截赭石荷梗与正面荷叶相呼应。莲蓬罕见地使用了曙红，为的是区别赭石荷叶且与荷花照应。特别要注意这幅画对空白的利用，若干不同走向的墨线在串起各个色块的同时，又把空白分割为形状与大小不一的白色方块，这些潜藏的白色方块与显露的各种色块形成强烈的对比。总体来看，画中颜色简单而纯粹，但简单的益处是色彩明丽而不刺激，纯粹的益处是保持了东方色彩的平面性。《荷》的色彩经营可谓高妙藏于拙朴之中，精心蕴于随意之内（图4-58）。

 

在大致把写意花鸟画基本技法疏理以后，我们必须明白，后人为了学习和理解的方便，才把写意花鸟画技法拆分成笔法、墨法、色法等。这种解构方式不应成为我们的羁绊，实践中有许多环节是难以分解或娓娓道来的，比如纸张受墨性能的差异、笔中水分的多寡、运笔速度的快慢，都有可能对画面产生出乎意料的影响，事实上画家作画时放松的心情、从容的气度以及因势利导、随机应变的能力常比技法本身更加重要。

 

并蒂呈祥　陈大羽

 

图4-57　并蒂呈祥　陈大羽

 

荷　齐白石

 

图4-58　荷　齐白石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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