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萱开创了工笔人物画绮丽华滋的重彩画风。人物画发展到盛唐,开始摆脱史实和宗教题材的束缚,出现了描绘仕女生活的风俗画。张萱和周昉就是开创这种新画风的杰出代表。他们在创作中为了强化时代的审美特征,展示个人的审美理想,创造和谐而富有装饰风格的艺术形式,采用了概括提炼和程式化的手法,塑造了一个个“丰颊肥体”、体现着盛世风范的类型化的女子形象,并通过微妙的动态和含蓄的表情,真切地揭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。作品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描写杨贵妃的三姐虢国夫人骑马游春的场景。画中女性体态丰腴、动态舒缓优雅,“态浓意远淑且真,肌理细腻骨肉匀”。这是盛唐“绮罗人物”的塑造特点,也反映了当时审美的要求。横展铺陈的构图,高低错落的起伏,增强了画面的动感。为了突出虢国夫人这个主要表现对象,张萱独具匠心,有意把虢国夫人、男监、老年仕女和小孩的目光聚焦于一点。整幅作品线法纤细而富有弹性的张力,衣纹处理注重丝织品的质感,色调明快亮丽。《捣练图》描写的是一个劳动场面,没有动人的情节,也没有着意刻画画中人物各自的外形和性格特征,但通过概括而精微的造型,含而不露的情态,优美的动作,古雅的色彩,精炼的布局,以及浓郁的生活气息,熔铸成一个气韵生动、神采焕发、春意盎然的画面。宁静蕴藉,意味隽永,体现了画家的高度艺术修养和审美追求。《簪花仕女图》就透露着一种深宫寂寞,日长如年,宫廷妇女抑郁寡欢,慵懒困顿的心态。唐诗有“早被婵娟误,欲妆临镜慵。承恩不在貌,教妾若为容”之句。画中对镜梳妆的妃子正是这首诗的形象写照。《簪花仕女图》更大的成功还在于它对人物服饰的描绘。在张萱笔下,我们看到的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物形象,而在周昉的画作中,我们会发现许多工笔画的特殊技巧,如仕女发髻很高,乌黑光亮。对黑发的渲染肯定是件不太容易做好的事,工笔画的要求是黑而不躁,深而且厚。周昉的渲染正恰到好处地体现出这一魅力。此外对于仕女服饰的花纹装点,披纱的透明效果,还有深色纱袖中沿边线而勾勒的白线,都是以前工笔画中很少能见到的特殊技法。纵然是一柄团扇、一麈拂尾,也无不精心刻画,精致周密,堪称是件一丝不苟的珍品。至于图上侍女形象的大小、主要人物的安排,似乎也是基于突出主要角色的绘画目的。周昉受德宗召,画于章敬寺,落笔作画时“都人竞观”。观者指点或贬或誉,他居然能随听随改,“月余是非语绝,无不叹其精妙”。这种改画的本领恰恰显示出周昉作画不死凭粉本,具有随机应变的卓越能力,确是极为难得的。周昉的绘画艺术在当时被誉之为“周家样”,它把中国工笔人物画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,对后世画坛起着深远的影响。
《捣练图》
《簪花仕女图》